良人
选择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作出选择后还能遇见你。
寒假来的总是那么快。
“金凌,你等下……”
金凌转过头去,面前的蓝景仪一反常态,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他挑了挑眉,轻蔑的说:“干嘛。好不容易有一个月可以不见到你这个邋遢鬼,你还要拖着我不让我走?”蓝景仪环起了手,心想晚点说也不迟,于是也“切”了一声,装作可惜的样子,幽幽开口:“你爸爸我难得想请你喝杯咖啡,你这个做儿子的还不领情?”说完又想了想,才从嘴巴里吐出两个字:“逆子。”
金凌愣住,但也不是傻的,很快就反应过来,把手上空了的矿泉水瓶扔向蓝景仪,蓝景仪慌忙躲进了夕阳的余晖中,笑得灿烂。
两人来到星巴克,在互相讥讽中点了两杯最便宜的红茶,最后找了个位置潦草坐下。
“你今天怎么忽然想到这种高档场所喝咖啡了?平常不是你一直哭穷吗?”金凌抿了一口红茶,涩的,很甜。
“我发零花钱了,不行?”蓝景仪嫌弃的看着面前的茶,说:“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就爱喝茶。”
“因为茶最便宜你个憨批。”没等脑子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就抢先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就后悔了。
妈的我怎么可以把这话说出来——
然后在难得的安静中,两人都尴尬的沉默了。
其实蓝景仪是困了。
他哪知道金凌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他困了。
要是换了平常,金凌绝对会一个巴掌把他拍醒,可是现在他不想那么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和你肩并肩?
他不敢惊扰这片刻的温柔,可能两个月后,连这最后的温柔,他都拥有不了。
文理分科对于蓝景仪是没有问题的。
要知道一个数学物理化学第一语文英语政治历史倒数第一做出这种选择有多简单。
可是金凌和他不一样。
金凌的理科虽然也不差,但要在人才济济的理科班生存还是很困难。
按照他舅舅的说法,以他的文科成绩去文科班,再加上本就不差的理科成绩,考一个好大学是没问题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不能在高个儿里拔尖,那就去矮个儿里充高个儿。
但是……但是……
要是去了文科班,那就是和他真正的错过了啊。
虽然平时很臭屁、很无赖、很——
但他也有发着光的一面啊。
金凌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帮他补习功课的蓝景仪。
那个笑着和他打篮球的蓝景仪。
那个自己最离不开的蓝景仪。
这种莫名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那天晚上的自习室吧。
高一下学期,金凌蓝景仪和一帮蓝思追欧阳子真在内的好兄弟一起去自习室开一个美名其曰:“致我们疯狂的高一”的派对。
大家都玩的很嗨,蓝景仪本就是易出汗体质,因此脸上的汗渍就没干过。
这种集体活动,怎么可能不被当场抓获。
一溜人站到自习室门口挨训的时候,有人悄悄拉住了他的手。
一只被汗浸透了的手。
咖啡馆外的鸣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也叫醒了差点睡着的蓝景仪。
他忽然想起自己是有正事儿要问金凌的,晃晃头把瞌睡虫赶走,转头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你那啥,选文还是选理?”“这种事儿现在想太早了。”金凌没有给他答案,只是轻飘飘地留下了这句话,然后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拿起书包开门离去,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谢谢你的茶,改天请你吃饭!”
蓝景仪愣在原地。
我们,还有下一个改天吗?
一个月的寒假很快就过去了,叽叽喳喳的同学们在短暂的分离后更加热情(?),一个个勾肩搭背,聊得不亦乐乎。
蓝景仪却在班级门口徘徊,不敢看一眼班级内的场景。
生怕看不到自己想看的那个人。
路过的文科班聂怀桑满脸疑惑,问了句:“景仪?你在门口站着干嘛?”蓝景仪慌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在找金凌吧?”聂怀桑眨眼。
“哈?我、我找他干嘛。”
随后就接到了一张文理分科表。
班级:高一九班 姓名:金凌 文科|理科:文科 家长签字:江澄
蓝景仪的眼神黯淡了。
随后又忽然闪烁起了光。
第二天,金凌所在的八班,多了一位蓝姓同学。
“你个逆子,不和爸爸说一声就自顾自来文科班,真是不够意思。”蓝景仪带着教室外的寒气坐在了金凌旁边,嘴巴里嘟囔着只有金凌能听见的话。
“怎么样,感不感动?”蓝景仪挑眉。
金凌刚从惊吓中缓过来,大声吼了起来:“蓝景仪你个王八蛋,又他妈来祸害我!”蓝景仪摆手:“啧,谁祸害谁还不一定呢……”
“真是的,祸害我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要是我真去了理科班,那还不是又错过了,害得我还和舅舅吵了一架…”